【李舒·第一视角】
那是自警局之后我再次遇到陈艾可，但令我没想到的是，仅仅才过去了四年，她就完成了从学生到成人的完美蜕变。
我清楚记得她在学校里时的装束，时常扎着两条麻花辫，又偶尔会时髦的束起高马尾，让人捉摸不透的风格也是最让我羡慕的，可能我想象中的女孩模样就是这般。
她一周会来店里两次，而且出现的时间大多是晚上，甚至每次穿的衣服都不一样。我们的交流并不多，或者说几乎没有，基本是在上菜时才会进行简单的对话。她的热情与我的自卑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而真正关系的拉近是在那次她伶仃大醉的时候。
我如往常一样是店里最后走的，要负责收拾卫生，拉电闸，核对账单等等，但这些工作在几年时间里已经习以为常了。
“李，李舒......”她蜷缩在空调挂机后面，只露出一双鞋子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我赶忙把拉门关上跑了过去，她身上酒气很重，旁边还散落着几个易拉罐，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哝什么。
“别碰我，我自己可以起来！”
她一把甩开我的手，想撑着挂机站起来，可没等腰直起来又摔了下去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顾及现在的情况，只能先背着她去了我暂住的出租屋，好在距离不远。回来的路上她时不时就会吐一下，我只能憋着气，不让酸臭的味道影响到我仅存的力气。
看着这么大一个人仰躺在我床上，拥有洁癖的我竟然没感到丝毫反感，也许是那么多年她仍然记得我，让我觉得感激吧。
隔天一早我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回了趟出租屋，发现她已经不在这了。床头柜的花瓶底下压着几张红色钞票，她真的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吗？
这件事情过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她了，对于我而言只是很后悔没有留下她的联系方式，冥冥之中就感觉她像我的救命稻草，只要看到她，就会觉得充满希望。
大概过了一个多月，又是在某个晚上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出租屋门口。
“陈艾可？”我试着叫出名字。
她很快的回过头，不过这次好像她没有喝醉。
我进屋之后赶快收拾着乱糟糟的一切，在她面前不想那么狼狈。
“好了好了——”她笑着坐了下来，“我又不是没有见过这里长什么样，要是嫌弃我也不会来这了。”
尽管她这么说着，我依然没有放慢节奏，那天早上醒来之后她一定没有认真看过。
在这个过程当中，身后会偶尔传来几声轻笑，我竟然很享受现在的时光。
“今晚有事吗？”
正准备给她倒水的我摇摇头，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。
“陪我出去散散步吧。”她说完后就站起身，也不管我有没有同意，径直往门口走去。
我跟在陈艾可后面，她先是路过超市买了几瓶啤酒，后来带我来到了江边。
“弄一杯。”她朝我递过来。
起初我想拒绝，因为小时候李国富就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才会对我动手，所以我恨酒精。
她似乎看出了点什么，“算了，你就看着我喝，陪我聊聊天吧。”
听到这话后我一把抢过即将到嘴边的酒瓶，猛地仰起头朝胃里灌去。一股淡淡的苦味在嘴里蔓延。
“看你这样子跟喝毒药一样，哈哈哈......”她笑的很开心，眉角几乎变成了一条缝。
没等她反应过来，我又闭起眼睛第二次朝嘴里灌去，这次她应该会笑的更开心吧。
“哎哎——”她伸手把我拦了下来，“谁告诉你喝酒是这样喝了，我还在旁边呢，也不等我一块。”
“怎么？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啊？”
只见她熟练的打开瓶盖，拿起酒瓶朝我示意，“像现在这样，我们俩碰个杯，才有意思。”
我学着她的样子第二次仰起头喝了起来，说来也怪，有了氛围衬托，啤酒的那股苦味竟然有些消散。
她趴在栏杆上，晚风将两边长发吹起，我站在身后看着背影，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，是麻花辫和高马尾的叠影。
“为什么没有上高中？”她没有回头，依然眼神望着江面。
“我不想上，上出来也没有出息。”
“是吗？”她走到我旁边拿起酒瓶，“为什么把自己封闭的那么紧，在我面前不用刻意隐瞒什么。”
两个连续的‘为什么’问的我有些心里发堵，她好像可以很轻松的看穿我内心所想。
“从上学的时候就是，你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你在干什么，不喜欢融入别人，不喜欢——”
“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？”我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，所以很生气，“我们才认识多久，凭什么站在制高点评判我？”
她没有恼火，反而笑了起来，“对啊，这才是你，你要把自己的想法倾诉出来啊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