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选择孟医生给我做手术，是我的决定。我不接受你的建议。”
林羽穿着病号服，坐在病床上，她手里在削一个苹果，说话的时候手也没停，“我没有想要干预你的工作，只是这次，我不能接受你给我另外再找一个医生的这种想法。”
王浩看着她莹白的手指，因为供血不好，所以显得更加苍白而没有血色。
“你别生气。”他慌忙哄着，想去接过林羽手里的水果刀。
果皮均匀地垂下来，林羽的语气很平静：“我没有生气，我只是根据我对孟良生这个人的了解，觉得他是个好医生。”
“你认识他？”
林羽的眼神在他身上瞟了一眼：“就在你上学时候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兴趣班上认识的。”
当年的孟良生并不怎么引人注目。
生物的兴趣班开在周六，每个年级都可以来，林羽因为家里父母经常不在家觉得无聊才来参加这个兴趣班，而那个小男孩可能是真的出于爱好吧。他每次都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，拿着一本绿色封皮的笔记本。林羽离学校近，每次都提前到班上，而每次都能看到那个男孩坐在同一个位置上，不知道早来了多久。
“坐后排这个男生真可怕，他不会是什么变态吧？”
和林羽一起的伙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“我刚才觉得有点闷去开窗竟然看到他在看什么人体解剖，现在初中小男孩的爱好就这么奇特吗？”
林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正好看到他抬头，对方的视线在相触的一瞬间慌忙躲开。
而且林羽很快发现一个问题，暑假的天气很热，教室里的风扇老化也不怎么管用，女孩子都受不住热开始穿短裤T恤，而那个男孩依然长衣长裤，甚至还留着不算短的头发。
林羽这次坐在他前面，在窗外有风的时候，她闻到了一丝奇怪的腥味儿，她好奇转身，身后人的笔记一顿，慌忙遮住，林羽回想一下，觉得自己看到的应该是这几个字“尸斑坠积移动期。”
她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立起来了，忽然明白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是什么，那是血腥气。
撑到下课，林羽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，看到他慢吞吞地走进了学校那栋废弃的教学楼。这栋教学楼是由原来的老教堂改的，学校里多数的怪闻异谈发生的地点大多数都在这儿。在门外观望了许久，林羽还是在纠结，好奇心催促着她进去，但理智拖住了她的脚步。
“嘭！”
重物落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，一声惨叫从教学楼里溢出来，林羽顾不得害怕，手忙脚乱地推开门。
一层有很多碎裂的玻璃，林羽找了根棍子，悄声踱过去，却发现空无一物。玻璃碎片上还有血迹，看得林羽头皮发麻，她壮着胆子，脚步慢慢移向楼梯的方向。
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方传过来，那人呼吸很重，步伐缓慢而沉重，林羽抬头，正好跟那人对视。
“等一下。”他说。
一侧袖子不知道被什么扯坏了，整个人慢慢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，林羽才发现他竟然提着一只血淋淋的三花猫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虐猫？”
孟良生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一下，示意林羽看清楚，“我没有，它受伤了，这样他的血流的更慢。”随后他把书包遥遥地扔给林羽，“帮我一把。”
他说的太过理直气壮，林羽拿起他的书包，在侧兜发现一个小小的手电筒。
暖黄的光圈绽放在黑夜里，像一朵花。
光线照过来的时候才发现，这人的额头破了很长一个伤口，他却混不在意地一抹，说了句让林羽哭笑不得的话，“幸亏破在这，刘海还能遮得住，再靠下一点就得留更长一点的头发了，太热了。”
循着步梯上楼，是一块小小的天台，被人用塑料布盖起来一个简易温室。孟良生轻车熟路地打开门，林羽谨慎地跟在后边，入目却没有想象的杂乱。
几个陶盆被摞起来，上边放了一块残缺了一半的青石板，林羽用手指抹了一下，很干净，连灰尘都没有。
“我书包里有几张卷子，拿出来，垫在上边。”
林羽翻出来，扫了一眼，她很少在学习方面有过自己被秀了一脸的感觉，此刻却想吐槽此人牲口。
物理、化学、数学全是满分，她扫向姓名栏，顿时觉得有点熟悉：“孟良生”。
老师嘴里的常客，活在历代班主任口口相传中的好苗子。
